不愿付出無力償還生活隨筆

　　閑來無事，友人邀約到外面散心，帶來一只寵物狗，小東西在購物袋中趴著昏睡，大抵因出生不久，友人說它經常在睡。

　　心底渴望觸摸，卻是光看著它，并不上前觸摸，心中想法友人輕易知悉，友人讓我摸一下，它不會咬人。

　　搖搖頭，不管友人怎么說，也不碰它。不是所謂的怕它咬，而是害怕一旦觸碰不能自拔喜歡上它。

　　大概相距今日的五年前，家中亦曾有過一只小狗，初來時，它很怕生人，躲在窩里的最里層。因喜愛，于是端來一份食物放到里面，極具善意誘哄它出來吃。許是見我并無惡意，它一點點挪出來，狼吞虎咽吃完整份晚餐，立刻撲向我猛舔。

　　嚇一跳的同時是驚喜，欣喜地抱住它，咯咯笑著讓手里嗚嗚低叫尾巴搖得歡開心的小狗不要舔。從未想到它竟如此快接受我，它真的很單純，也許它的世界里只有對它好與對它不好的人吧。

　　連續兩天，一有空，便上去陪它，當時也是天真，覺得它被關在天臺，看到的只有一片天空，肯定很孤獨吧，于是盡所能地陪伴它，替它驅散一點寂寞，導致它一見是我就會撲上來。

　　我知道，媽媽喂它時它因親近會撲上去，但媽媽每次都會輕輕踢走它，而它，傻氣地屢屢撲上去，屢屢被踢走。每每想到這，總會心疼，它只是一條單純傻氣的小狗而已呀，多么惹人憐愛，它只想跟養它的人搞好關系，不想孤獨，卻屢次被嫌棄。

　　抱著它，順著它柔順的黑色毛發，好乖，好精神，我想，一定是因為沒人在時它會睡覺，有人來時，它會想著終于有人陪了，所以精神倍足。

　　小狗進家門的第二天傍晚，聽說小狗過幾天就要被送走，送到一處看工地。

　　當時的難過，不記得要怎么形容了，就記得心里有塊地方很難過，既然早晚要送走，為什么還要養呢？

　　當天晚上，小狗照樣很歡迎我，高興地伸出粉色小舌舔著我的褲腳，我卻始終沒有彎腰抱起它。對它有深深的歉意，讓它有了信任后又要拋棄它。見它對我越好，心中越難過，我也舍不得啊，舍不得那么單純傻氣的小狗送走，但是我沒辦法，它本來就是別人家的。

　　彎下腰，它還以為會照常被抱起來，可惜，沒有。我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撫摸著它的背，我說：“對不起，往后不能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想要它懂，想要它了解我的歉意，又不想要它懂，不想它懂人情，一直傻里傻氣，這樣就不會難過。糾結于其中，越糾結，就越難過。最后，還是決定馬上離開吧。

　　隔著一道門，我聽到小家伙在我關門后拼命地用瓜子撓門，不停地叫，它的叫聲和撓門聲持續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原來它懂人情的，它懂分別的。

　　任由它叫，任由它撓門，從兩種聲音里，聽得出難過與痛苦。

　　小傻狗，別撓了，那是不銹鋼的，撓不穿，你的瓜子會受傷的。不斷地在心中念，又不敢說出聲，只怕它會更要命地不顧自己地想要出來。

　　真的很難過，明明不想它受傷，傷它的反而是我。真是偽善吶，甚至于能落下難過的`眼淚，偽善得自己都要吐了。

　　隔著一道門，二十幾分鐘后，小狗的叫聲依然在，我卻聽不下去了，越聽越想打開門。終究要離別，不要再度給它傷害了，后來，我離開了。在我離得越遠，小狗的叫聲就越大，甚至于說是痛苦。那時的原因，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原來是我還在才給小狗希望，它才會如此。

　　后來幾天，我不敢問小狗怎么樣了，只怕一問又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心疼。

　　約定送離小狗的時間到了，趴在窗口，我看著小狗離開，才幾天吶，它竟頹廢得如此無精打采。我明白，一切罪過都是我，如果當初不主動去招惹它，就不會給它希望，更不會給它失望。

　　日子漸漸過去了，對小狗，也深埋于心了，不去刻意想它，就不會想起它的可愛，就不會記起當初它拼命撓門拼命叫，就不會記起自己的偽善與狠心。

　　幾個月后，爸爸無意間說起，那段時間很多人宰狗，那條小狗被人偷了，多半是沒了。

　　那一刻，難過涌了上來，是嗎？那條傻氣的小狗終歸還是沒了，吃了苦后沒了，只希望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在那里，小傻狗可以幸福地生活。

　　與友人分別時，摸了摸那只還在睡覺的寵物狗，我說：“希望你好好對它吧，不要拋棄它。”

　　友人訝異地看著我，不理解我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我笑笑，不予解答，只輕輕撫摸著那同樣小小的軀體，小狗，希望你幸福，不像我的那條小傻狗，一生短暫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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