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老了經典散文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還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樣，無論你如何啼哭和打鬧，我總耐心地聽你說話？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還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樣，拉著剛會走路只會蹣跚腳步的你，扶著滿頭大汗的你走過大街小巷？我此刻拉著如此稚嫩的一雙手，拖著我所有的等待與希望，追趕著你向前的步伐。你會否在幾十年以后如我這般牽著我那充滿老繭的手，等待著我那年邁的再也挪動不開的腳步，扶著我那佝僂的身軀，然后永遠用適合我的腳步和頻率，慢慢陪我看風景，走過千山萬水？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樣，做好你喜歡做的飯菜，把玉米熬成粥？因為我喜歡看你一口氣喝完玉米的樣子。會不會把胡蘿卜切成碎末？因為你說媽媽切的胡蘿卜碎末做的菜最香的緣故，我會在廚房里做著不斷地重復這樣那樣的飯菜，只為了看你吃完一頓飯臉上蕩漾出的滿足笑意。你會不會為了我，在幾十年后，當我的牙齒不在不能咀嚼任何硬的食物時，你會如我這般，將白菜搗碎，將肉末搗爛，將飯煮成我喜歡的軟糯的味道？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還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樣，非常辛苦地工作了一天，你回到家，還要纏著讓我給你講鐵臂阿童木的故事，講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故事？還要要求我聲情并茂，最好能加上一些動作。然后帶著你所有的興趣等待明天的又一個個精彩的故事。而此刻的我已經精疲力盡，倒頭便睡，無數次想終止故事。可是看到你好奇的眼睛，看到你充滿了疑惑和興趣的眼神，看到你投出的自豪和快樂的笑容，我的累已經煙消云散了，只有在故事講完后，才發現，腰背脊椎挺不起來，酸疼得厲害。可是只為了你那歡呼跳躍的背影一切都是值得的。在幾十年后，你會不會像我對待你這樣，聽我給你講過去的你，你小時候那充滿調皮搗蛋史的故事？你會不會聽我再一次重復我和你爸爸的戀愛史？會不會再一次聽我的家長里短？而覺得我嘮叨得沒完沒了？當我才說完一句，你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已不知任何去向，留我在原地獨自唏噓感嘆？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樣，在白露為霜的清晨，在四周一片死寂的深夜，在冰雪還沒有融化的春季，在稍一運動揮汗如雨的夏天，在秋風蕭瑟百草凋零的秋季，在白雪皚皚的冬季，只為你能及時得到救治，只為你的感冒快點好，只為你眼里的淚水最少地掛滿你的臉頰，只為你的啼哭聲能一次次音量減小，一次次的嘆息聲降低，只為能重現你的笑臉。我一次次來到診所只為所有的病痛離你遠去。

　　當我老了，我的孩子，你會不會像現在我對你這般，在深夜為我端茶送水？在早上攙扶我進醫院。在那些我被病痛折磨的日子，輕輕地按摩我只剩下青筋的雙腿，輕輕地撫摸我，如我曾經這般溫柔地對待你一樣，那些瘦骨嶙峋的腰板，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會不會慢慢地梳理我那蒼白的銀絲，就如同我曾經花費無數個下午，自己獨自揣摩出好看的發型，只為你能更漂亮，因為你一直是我的小公主。

　　當我老了，我老得只剩下一絲殘留的氣息時，此刻的你會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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