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父母,我們選擇回到故鄉(xiāng)散文
01
春節(jié)在家，我的作息不是很規(guī)律，每天早上睡到九點多起床，吃完早餐差不多十點了。然后中午隨便吃兩口，晚上又猛吃。有時候看看時間將近中午，直接就把早餐給忽略了。爸爸很是有些接受不了我這種生活習慣，又擔心我的身體，就告誡我要早睡早起，并說：“我們這一輩人，以前都比誰賺的錢多，才算有本事有能力，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大家都比誰能活得更久。只有保證了每天基本的三頓飯，才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意思我明白，可我的注意力卻被他最初的這句話給吸引住了。
人活到最后，都是看誰活得更久。
我忍不住陷入沉思。
是了，爸已經67了，村子里很多他的同齡人甚至比他小幾歲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爸年輕的時候性子耿直，剛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明里暗里被很多人嘲諷欺辱過。但是現在，那些當年斗來斗去的人，要么不在了，要么就是病入膏肓。有些當年看不起他故意欺負他的人，如今看到精神矍鑠的爸爸，很有些不服氣�？伤麄儧]辦法，自己走一步喘三喘，而爸爸每天還要走四五里地，他們只能干瞪眼。
不細想沒感覺，一想到爸爸已經快70歲了，我居然有些心里發(fā)慌。畢竟在我們那里，長壽的老人實在太少太少。我奶奶活了八十八歲，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02
大學畢業(yè)后我一直在外地闖蕩，每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雖然當年媽媽的'驟然離世給了我很大的打擊，可家鄉(xiāng)的封閉落后使我回去后可供選擇的工作只剩了公務員和老師。這都不是我所喜歡的工作，所以雖然悔恨離家太遠，卻終究還是沒有留在故鄉(xiāng)。
媽媽去世后我一直對爸爸擔心不已，除了怕他走不出陰影，還有媽媽尸骨未寒姐姐就鬧著要和爸爸分家產導致爸爸厭世的原因。可我也只能靠電話來維持對他的噓寒問暖，還有逢年過節(jié)給他一個大紅包來表達一點微薄的心意。
除此之外，好像別無他法。
隨著爸爸日漸從以往的陰霾中走出來，我慢慢也卸下了心防，忘記了爸爸也在悄然老去。其實我爸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顯老，因為心態(tài)好，所以時光并沒有在他的臉上刻下一道道深刻的皺紋。他又不愛與人計較，什么事兒都不往心里去，整天一副樂呵呵的樣子，這也使他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所以每次只要他把胡子一刮，再穿上件朝氣點的衣服，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他只有四五十歲呢。
再加上我爸會做飯會洗衣，能照顧好自己，就更加不用我操多少心了。
父母老了，我們卻沒意識到他們需要我們的陪伴
03
可是，可是啊，他已經開始和別人比誰能比誰活得更久了！
突然有些淚目。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從來不曾仔細留意過《父親》的歌詞，可是這一刻，我卻突然意識到，筷子兄弟唱的，就是我的爸爸......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04
我拿出已經填好的《戶籍地計劃生育證明》，看了又看。
寶寶今年6歲了，一直跟在我身邊，下半年就要上小學了。工作地的幼兒園比較貼心，知道很多外地家長都擔心孩子的入學問題，早早就打印好積分入學需要準備的資料，讓我們過年回家的時候順便準備好，免得申請入學時準備不足。
我也收到了一份，拿回家就把該填的都填好了。
可是現在，我卻猶豫了。
我真的要讓孩子在外地讀書，然后越來越難以割舍下在外地的一切，最終留在異鄉(xiāng)，放老父一人在家孤獨終老嗎？
可是如果選擇回到故鄉(xiāng)，我們這些已經習慣都市精彩生活的游子，甘心嗎？舍得嗎？適應嗎？
我想起在大城市生活的那些日子，每個周末我都會帶孩子去附近的景點游玩，然后在附近找地方吃好吃的。大城市商家眾多，優(yōu)惠活動你方唱罷我登場，再不濟也有一二十的快餐、面條等經濟實惠的選擇，消費起來比只能吃炒菜動輒五六百的老家輕松不少；在家附近隨便逛一圈就能買到很多新潮的衣服，大牌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在老家，市區(qū)也不一定有如此方便；大城市里的老師都是科班出身，基本具備當老師所應該具有的職業(yè)素養(yǎng)和業(yè)務技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下學習，孩子們的壓力相對要小一些，課外也有各種各樣的興趣班可供選擇，讓我覺得學習成績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標準。而在老家，教師質量參差不齊，教育孩子靠吼靠罵靠恐嚇，想想我就感覺很恐怖。而孩子們的生活單一，仿佛除了學習就沒有其他的業(yè)余生活，學習成績成了衡量一切的標準；在城市里生活，能密切交往的都是經過工作生活層層考驗互幫互助相親相愛的真朋友，大家在一起能插科打諢也能嚴肅正經�；氐嚼霞�，都是些三姑六婆每句話都帶個坑恨不得連你內褲啥顏色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并廣而告之的所謂親戚......
這真是個艱難的選擇......
今天，你陪伴父母了嗎05
我的公公，正月初八剛過了自己的六十大壽。
經濟落后地區(qū)的人們，總是把六十當個坎。好像一過六十歲，就等于離死亡越來越近了。像我這種看多了陳生、陸步軒四十多歲創(chuàng)辦壹號土豬，陶華碧五十歲創(chuàng)辦老干媽，褚時健七十多歲種橙子八十多歲當橙王的故事，總覺得成功無關年齡，人生沒有什么不可以。但他們不一樣。他們五十多歲就逐漸失去了斗志，六十歲就等著退休拿養(yǎng)老金，如果還有幸活到七十歲，那自然就在家等著兒女來養(yǎng)活了，還折騰個什么勁。
我婆婆后年也就是2020年也即將六十歲。
13年她曾跟隨我們在外地生活過兩年，自15年從我們那里回到老家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她額前的頭發(fā)已經變成了一片灰白，臉上的皮膚也不似在我們身邊時那般光滑紅潤�？粗菑埌櫚櫚桶偷哪�，我竟無端想起“風刀霜劍嚴相逼”這句詩。并不是她的生活過得不如意，而是歲月已經無情地在她臉上劃下了印記。
今年的元宵節(jié)我們沒有急于返回工作地，而是踏踏實實在老家賠著老人過了個節(jié)。第二天，婆婆笑著提及：“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頭一次在家過元宵節(jié)�！�
我老公的眼眶一下就紅了，他后來告訴我，已經有十來年沒在家過過元宵節(jié)了。
誰又何嘗不是如此？大學一畢業(yè)，我們個個都緊張地投入到社會洪荒中，為了表現好，為了升職加薪，年年都是初三初四就心急火燎地往外趕。千里回家，只待得四五天就走，我們不覺得辛苦，父母卻覺得難受。
但是沒有一個父母抱怨過。
他們只能在我們好不容易留在身邊時，欣喜地隱晦地說一句：這次還多陪了我們幾天。
06
我們的父母都老了，這是一件讓人提起來就想落淚的事。
老公也把那張《戶籍地計劃生育證明》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然后，它就被丟進了垃圾桶。
我有些接受不了，可是難道我們有能力把幾個老人全都帶去城市生活？沒有！
我不知道多年以后孩子們會不會怪我把她們從光明帶進了落后，我自己又會不會在某個時刻后悔沒有給她們創(chuàng)造更大的發(fā)展空間，我也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考慮日漸年邁的父母的養(yǎng)老問題，我只知道，這一刻，我們選擇了回鄉(xiāng)陪伴。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想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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