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定珍
（溫州市第二十一中學 浙江 溫州 325000）
摘 要 正確認識全句修飾語的特點，正確使用全句修飾語，使語言更符合人們的語序習慣。
“全句的修飾語”和“句狀語”
顧名思義，“全句的修飾語” 就是修飾全句的修飾語；“句狀語”就是修飾全句的狀語。其作用，都是修飾全句；其位置，都處于句首。它們的名稱不同，但是實質是相同的。
《語法》（《語法》編寫組編，上海教育出版社1978年6月第1版）第79頁稱作“全句修飾語”：
句首出現的表示時間、處所、范圍、條件之類的修飾語，是全句的修飾語。例如：
[1]昨天早晨，他動身去北京了。
[2]滬杭線上，一列客車飛快地奔馳著。
[3]關于這個問題，大家發表了很好的意見。
[4]在大家的幫助下，他克服了學習上的困難。
《現代漢語》修訂本，（胡裕樹主編，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年9月第2版）第318頁，也稱作“全句修飾語”：
主謂句還可以有全句的修飾語，這種修飾語在句首出現。例如：
[5]除了少數人之外，大家都贊成這個方案。
[6]關于改進操作方法的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按]介詞結構充當全句的修飾語。
[7]下午我們開小組會。
[8]三天以后，風力會加強，氣溫會下降。
[按]表示時間的詞或短語充當全句的修飾語。
[9]忽然，人們發出了一陣笑聲。
[10]慢慢地，他驚奇地發現，隨著一封封信的往來，他和老人的心在一天天靠近……
[11]津浦路上，他遇到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
[按]副詞、形容詞、表示處所的詞或短語，有時也充當全句的修飾語。
[12]夏天，他堅持鍛煉；冬天，他仍舊堅持鍛煉。
[13]（他接連鍛煉了三個月，）那時侯，驕陽如火，別人都想歇一歇，他卻能堅持。
[按]謂語中表示時間的詞或短語，往往是為了表達上的需要，移到句首。
[14]在1968年9月22日，新疆部分地區可以看到日全食，上海什么也看不到。
[按]表示時間的詞語，位置雖然比較靈活，但是，如例10，就只宜作為全句的修飾語。
《現代漢語語法》（杭州大學中文系語言教研室1998年4月）第149頁，稱作為“句狀語”。
關于“句狀語”于“句子成分倒置”的區別
相比以上幾書，《現代漢語語法》對“句狀語”所作的分析比較詳細。
該書首先把“句狀語”與“句子成分的倒置”作了區別：
“‘句子成分的倒置’是為了一定的修辭的需要，改變一般的句法格式，把句子成分的位置顛倒一下。這類現象純屬修辭問題，與語法規律無關。”
這個說法是很有道理的。《英語語法手冊》（薄冰 趙德鑫等編 商務印書館 1979年）第303頁指出，英語中的狀語位置處在句子基本結構之前，往往就是為了強調前置的狀語。如：
Ih the final analysis, national struggle is a matter of class struggle.
民族斗爭，說到底，是一個階級斗爭問題。
Day and night, frontier guards guard our mothdrland’ s frontiers.
邊防戰士日日夜夜守衛著祖國的邊疆。
Usually I read the newspapers in the morning，.but yesterday I read them in the evening.
我通常在早上讀報，但是昨天我是晚上讀的。
又如，本文例句[9]、[10]、[11]、[12]、[13]，實際上都是“為了表達上的需要”。也就是“為了一定的修辭的需要”而使狀語置于主語前成了“全句修飾語”或“句狀語”。
《現代漢語語法》接著指出：“‘句狀語’雖然也是為了一定的表達的需要，把‘狀語’移到主語前面，但是，這前置了的格式，卻是現代漢語的一種普遍運用的形式，是現代漢語的一種句法格式。”
看來，“句狀語”和“句子成分的倒置”，有著兩個共同點：一，“為了一定的表達的需要”；二，都是把“狀語移到主語前面”，是“前置了的格式”；三，它們都是狀語。
但是，不同點呢？似乎還沒有詳細的闡述。只不過，《現代漢語語法》肯定了“句狀語”是一種“現代漢語的一種普遍運用的形式，是現代漢語的一種句法格式”。
《現代漢語語法》又指出：“不論從表達的作用講，還是從結構的關系將，這種狀語都跟放在謂語前面的狀語有區別：這種狀語是修飾整個句子的，這種狀語跟后面的‘句子’的關系，應該是修飾和被修飾的偏正關系。”
同時，《現代漢語語法》舉了一個例子：
在現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一切贊成、擁護和參加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都屬于人民的范圍；一切反抗社會主義革命和敵視、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社會勢力和社會集團，都是人民的敵人。
認為，其中“在現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修飾全句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句狀語修飾全句的特點表現得更加清楚”。
可是，這個例子難以說明“句狀語修飾全句的特點”。因為這個例子是一個并列復句，以分號為界，前后有兩個謂語，分別是“都屬于人民的范圍”和“都是人民的敵人”。“在現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這個狀語，是無法置于某一個謂語前面的，除非這個“全句的修飾語”在兩個謂語前面各出現一次。拿一個“無法還置”的例子，怎么證明“難以還置”的論點呢？
同時，“狀語”什么情況下是在修飾全句，什么情況下是在修飾謂語，實在也是很難區分的。因為，從“句狀語”和“句子成分的倒置”的共同點的第三點來看，“它們都是狀語”。也就是說，它們都有可能對謂語或謂語中心詞進行修飾。
不過，雖然說，“全句修飾語”（或“句狀語”）跟“句子成分的倒置”并沒有十分明顯的區別；可是，我們發現，有些“全句修飾語”是不宜移到句子中的。
什么樣的“全句修飾語”不可以“還置”？
在大多數情況下，“全句修飾語”可以”“還置”到謂語的前面。例如，“在歌聲中，人們更加飛快地揮動著鐮刀。”就可以說成“人們在歌聲中更加飛快地揮動著鐮刀。”例如，“對這個對象，她還能有什么疑慮呢？”（《創業史》）就可以說成“她對這個對象還能有什么疑慮呢？”尤其是那些“為了一定的表達的需要”而“移置”到主語前的詞語，如：本文例句[1]、[2]、[4]、[7]、[9]、[10]、[11]、[12]、[13]。不過，我們應該注意的是，雖然大部分全句修飾語可以移到句子中，但是，有一些全句修飾語的確難以做到的。也就是說，這一些全句修飾語從位置上看，是應該居于句首的；從意義上看，主要是在于修飾全句的。例如：
關于中國革命勝利的偉大意義，我們還要在黨內和群眾中間做廣泛的宣傳。
（《毛澤東選集》第五卷，第21頁）
“關于中國革命勝利的偉大意義”，是全句修飾語，就難以移到句子中的。
關于改進操作方法的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關于改進操作方法的問題”是全句修飾語，也難以“還置”于謂語的前面。
對于中國和外國過去時代所遺留下來的豐富文學藝術遺產和優良的文學藝術傳統，我們是要繼承的，但是目的仍然是為了人民大眾。 （《毛澤東選集》第812頁）
這個句子能不能說成 “我們對于中國和外國過去時代所遺留下來的豐富文學藝術遺產和優良的文學藝術傳統是要繼承的，但是目的仍然是為了人民大眾”？應該說還是可以的，但是很不舒服！原因在于這個全句修飾語太長了。與此同理，例如：
從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盧溝橋事變到一九三八年十月武漢失守這一個時期內，國民黨政府的對日作戰是比較努力的。 （《毛澤東選集》第1037頁《 論聯合政府》）
同時，《現代漢語》一書也舉例指出，一些表示時間的詞語，只宜作為全句的修飾語 。如：
在1968年9月22日，新疆部分地區可以看到日全食，上海什么也看不到。
試改為，“新疆部分地區在1968年9月22日可以看到日全食，上海什么也看不到。”可以嗎？應該說還是可以的，但是不舒服！為什么？
是不是由于這個全句修飾語是一個表示時間的詞語？不是。如： “這個星期六下午我們開小組會，你們在家休息。”其中的“這個星期六下午”，就是表示時間的詞語。但是，這句話完全可以改變成“我們這個星期六下午開小組會，你們在家休息”。
那么，是不是由于全句修飾語是介詞短語的緣故？也不是。如：“在山西老家，她常鬧心口痛。”就可以說成“她在山西老家常鬧心口痛”。
那么，是不是全句修飾語太長的緣故？看來，有可能。如“在遇上三年自然災害美國人掐我們脖子的日子里，我們也從沒有覺得什么叫苦什么叫累什么叫委屈。”雖然勉強可以說成“我們在遇上三年自然災害美國人掐我們脖子的日子里，也從沒有覺得什么叫苦什么叫累什么叫委屈”。但是，讀來總覺得不舒服，換氣也困難，對于讀者來講，理解起來很吃力。看來，《現代漢語》稱“一些表示時間的詞語，只宜作為全句的修飾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去掉“只”字可能更合適些。因為，狀語的位置畢竟是比較靈活的，只是某些狀語宜于作全句的修飾語，而移到其他的位置則覺得“不舒服”而已。
什么樣的全句修飾語不能“還置”于謂語前？
所憾的是，以上三種語法書都沒有對此作詳細闡述。但是，我們通過分析可以發現，無論單句還是復句，有一些全句修飾語常常是不宜移動而須居于句首的。那么，這些全句修飾語都有一些什么共同特點呢？
我們姑從以上例句進行分析，可以發現：
一，全句修飾語由用“關于”、“對于”等介詞構成的介詞短語性充當。
二，全句修飾語比較長。
三，這個全句修飾語所修飾的句子是一個復句。
討論全句修飾語的應用意義
先看《溫州晚報》（1999年8月6日第八版《體育天地》欄目）的四個標題：
《中國男排訪問捷克首戰勝東道主》
《世青女手賽中國隊首嘗敗果》
《彭小民世界冠軍賽次輪逼平對手》
《我市小將省少兒羽球賽獲兩金》
如果將它們進行比較，就可以發現：
從句子意義來看，這些句子主干是三個部分。如表：
狀語 主語 謂語
訪問捷克 中國男排 戰勝東道主
世青女手賽 中國隊 首嘗敗果
世界冠軍賽 彭小民 逼平對手
省少兒羽球賽 我市小將 獲兩金
但是，從標題本身的句子結構來看，它們的內部順序則不同。如表：
狀語 主語 謂語
a 訪問捷克 中國男排 戰勝東道主
b 世青女手賽 中國隊 首嘗敗果
主語 狀語 謂語
c 彭小民 世界冠軍賽 逼平對手
d 我市小將 省少兒羽球賽 獲兩金
看來，狀語的位置的確是非常靈活的，四個標題兩種說法，都未嘗不可；但是，在同一個版面，報道同一類新聞，還是應該統一為好。這樣，就使讀者覺得舒服些！
在中學生作文語言中，我們也常常可以發現，中學生往往缺乏語序的觀念，缺乏正確運用全句修飾語的能力。
老師今天又講了三遍關于每個同學都應該積極參加運動會的道理。
應改為：關于每個同學都應該積極參加運動會的道理，老師今天又講了三遍。
我每逢元旦、春節、重陽、中秋，總忘不了給遠在澳大利亞的姐姐寄上一張畫滿了元宵、鞭炮、粽子、月餅的明信片。
應改為：每逢元旦、春節、重陽、中秋，我總忘不了給遠在澳大利亞的姐姐寄上一張畫滿了元宵、鞭炮、粽子、月餅的明信片。
在山溝溝里長大的孩子由于受到知識面和鍛煉機會等等的限制，單憑自身的刻苦努力，的確是很難取得比較大的成功的。
應改為：由于受到知識面和鍛煉機會等等的限制，在山溝溝里長大的孩子，單憑自身的刻苦努力，常常是很難取得比較大的成功的。
他在帝國主義的飛機坦克碾過和平的土地時，在帝國主義的野心和兇狠燒毀了人們的家園時，就預言：“帝國主義是一只紙老虎。”
應改為：在帝國主義的飛機坦克碾過和平的土地時，在帝國主義的野心和兇狠燒毀了人們的家園時，他就預言：“帝國主義是一只紙老虎。”
通過以上例子，我們現在就可以進一步認識到：正確使用全句修飾語，可以使句子簡潔明快，主題突出，句意清楚，閱讀方便。我們中學生在寫作時，應該有意識地建立語序觀念，正確使用全句修飾語，使自己的作文語言更加明白更規范。
參考文獻
[1] 《語法》編寫組 . 語法 [ ].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8
[2] 胡裕樹.現代漢語 [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3]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 [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66
[4] 薄冰.英語語法手冊 [ ].上海：商務印書館 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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